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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,一天天过去。
我的事迹被报道后,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。学校追授我为“荣誉校友”,国家为我追记了一等功。
我的名字,终于被洗刷干净,闪耀着英雄的光芒。
父亲的生活,也慢慢回到了正轨。
他继续教书,继续做研究。只是,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不苟言笑,他的脸上,多了几分温和。他会跟学生们开玩笑了,也会在课后,跟他们聊聊人生。
他把我的骨灰,葬在了母亲的旁边。
他没有立碑,只是在墓前,亲手种下了一棵银杏树。
他说:“瑶瑶怕黑,让妈妈陪着她。这棵树,就当是爸爸,一直站在这里,为她遮风挡雨。”
他还把那个紫檀木盒,捐给了国家博物馆,作为我的遗物展出。
盒子里的那本期刊,那份手稿,和我那封未曾开启的信,静静地躺在玻璃展柜里,向每一个来参观的人,讲述着一个女儿的忠诚与勇敢,和一个父亲的骄傲与思念。
有时,父亲会在深夜,独自一人走到阳台上,抬头看天。
他会找到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,久久地凝望。
我知道,他在看我。
就像小时候,妈妈刚去世那会儿,我哭着问他,妈妈去哪儿了。他就是这样抱着我,指着天上的星星说:“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,在看着瑶瑶呢。瑶瑶乖,妈妈就亮一点。瑶瑶不乖,妈妈就暗一点。”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哭过。
爸,你看,我现在,是不是夜空中最亮的那一???颗?
又是一年秋天。
父亲在校园里散步,看到一个少年,因为和家里吵架,正蹲在地上,用石头泄愤地划着路面。
父亲没有像以前那样严厉地去斥责他。
他走过去,在少年身边坐下,轻声问:“和爸爸妈妈吵架了?”
少年抬起头,一脸的叛逆。
父亲笑了笑,说: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从前,有一个很固执的爸爸,他有一个更固执的女儿……”
他用很平淡的语气,讲述着我和他的故事。没有英雄,没有牺牲,只是一个父亲和女儿之间,关于误解、错过和爱的故事。
少年听完,沉默了很久,然后站起身,对着父亲鞠了一躬,转身跑回了家。
父亲看着他的背影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那一刻,我忽然感觉到,一直捆绑着我的那股执念,开始慢慢消散了。
我看到父亲的鬓角虽然花白,但精神矍铄。我看到他能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。我看到他把对我的爱,化作了对更多年轻人的关怀和引导。
他带着我的勋章,活得比以前更坚强,更有力量。
这就够了。
一阵温暖的光,从天际洒下,将我包裹。
我回头,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给了我生命,也给了我荣耀的男人。
爸,再见了。
来生,我还做你的女儿。
我的魂体,化作了漫天的星光,轻轻地,落在了父亲的肩上。像一片永不融化的雪花,也像一枚,无形的勋章。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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