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记得时间过了好久好久,久到我都记不清了。
但我依然无法自然地喊出"爸爸"、"妈妈",叔叔和阿姨似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,不再强求。
"我是谁?"这个问题依然没有答案。
昭昭是别人的名字,阳阳更像童话书里陌生的主人公。
我大多时候很安静,世界被蒙上了一层布。
但改变在悄悄发生。
我的味蕾开始能分辨不同糕点的层次,会对特别甜的西瓜露出笑容。
那架钢琴,成了我最安全的港湾。
我不再为取悦任何人而弹琴。
指尖触碰琴键,这是只属于我的世界。
在这里,我不需要名字,也不需要身份。
叔叔为我请了位新老师。
老师惊讶于我对音乐的感知,建议我参加一个儿童音乐比赛。
家人很紧张,但我只是轻轻点头。
我选择的,不再是昭昭哥哥最爱谈的《致爱丽丝》,而是我自己谱写的一首简单的曲子,只属于我自己。
比赛那天,灯光很亮。台下坐着叔叔、阿姨、哥哥和昭昭。
我看到他们比我更紧张。
我深吸一口气,手指轻触琴键。
世界瞬间安静了。我听不到掌声,听不到心跳,只有即将从指尖流淌出的乐章。
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,掌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我茫然抬头,看见阿姨在流泪微笑,叔叔眼眶发红,哥哥眼里满是震撼,昭昭在用力鼓掌。
我得了第一名。
站在舞台中央,追光灯暖暖地照着我。
奖杯冰凉光滑,话筒递到我面前。
我张了张嘴,那些称呼依旧卡在喉咙里。
我无措地低头,看向手中的奖杯,又望向那架黑色的钢琴。
就在寂静即将令人窒息时,我忽然抬起头,目光穿过人群,望向很远又很近的地方。
声音很轻,却清晰地传遍会场:
"我,我叫"
不是昭昭,也不是阳阳。
停顿片刻,我用坚定的语气轻轻说:
"刚才那首曲子,就是我,这是我自己写的,只属于我。"
掌声再次响起,比之前更热烈。
我没有笑,但眼里第一次有了光。
我好像终于触到了那个不需要任何标签的灵魂。
他不必急着被称作昭昭,或任何名字。
他只需要,成为他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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