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前,金銮殿。
沈聿身披玄色铠甲,五年北境的风霜,让他褪去了质子时期的温润,平添了几分铁血的肃杀之气。
他是我亲手磨砺出的刀,如今,这把刀终于饮血归来,锋芒毕露。
“陛下,臣幸不辱命,已将北狄王庭尽数剿灭,北境三十年内,再无战事!”
父皇龙颜大悦,抚掌大笑。
“好!沈将军不负朕望,想要什么赏赐,尽管开口!”
满朝文武,包括我的几位皇兄,都将目光投向了我。
所有人都知道,我与沈聿的五年之约。
他若凯旋,便求娶公主。
我也在等。
等着他单膝跪地,向我求婚。
可他接下来的话,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。
沈聿转身,从身后拉出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娇俏少女。
“陛下,臣愿用所有军功,换娶邻国月氏的安阳公主,林薇薇为妻。”
林薇薇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,随即挑衅地扬起下巴,挽紧了沈聿的手臂。
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。
父皇的笑意僵在脸上,随即化为滔天怒火。
“沈聿!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
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我,带着一丝心疼和愧疚。
朝臣们噤若寒蝉,大气都不敢出。
他们都以为,以我的骄纵脾气,会当场拔剑,让这对狗男女血溅金銮殿。
可我没有。
我甚至笑了。
“父皇,女儿认为甚好。”
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。
父皇眉头紧锁,“阿鸾,你……”
“沈将军劳苦功高,月氏又是邻邦小国,若能联姻,于国于家都是好事。”
我的声音平静无波,听不出一丝情绪。
“既然沈将军与安阳公主情投意合,父皇何不成全了他们?”
沈聿似乎也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
他看着我的眼神,复杂难辨,带着一丝探究,一丝……失望?
他在失望什么?
失望我没有为他要死要活吗?
林薇薇得意地笑起来,声音娇嗲,“多谢公主殿下成全。”
我没理她。
“只是……”我话锋一转,看向父皇,“儿臣斗胆,也想为自己求一桩婚事。”
父皇一愣,“你想嫁给谁?”
我环视大殿,目光最终落在了队列末尾,那个沉默如山的身影上。
“手握京畿兵权的裴照将军,尚未娶妻。
“儿臣心悦裴将军已久,还望父皇赐婚。”
满座皆惊。
谁不知道,裴照是沈聿在军中最大的死对头。
两人分属不同派系,在北境战场上,明争暗斗,势同水火。
沈聿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要将我洞穿。
而裴照,从队列中走出,玄甲铿锵。
他抬起头,深邃的眸子第一次与我对视。
没有惊讶,没有迟疑。
他单膝跪地,声音沉稳。
“臣,遵旨。”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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